這個月依然沒能完成什麼新曲,雖說不上洩氣,但也終於發覺鋼琴曲的難度真如指數般成長。過去的績效不代表未來的績效啊! 沒什麼具體的進步,只好寫一些感觸。

 

鋼琴的啟蒙比許多樂器簡單,只要手指找到正確的鍵按下去就行,不像小提琴連拉個準確勉強能聽的音可能都需要幾個月以上的訓練,或是管樂器可能嘴形不對連音都發不出來。不過,隨著進入初級,甚至往中級的道路前進,就會發現越來越困難。理論上,我們都知道無論何種技能,隨著學習的加深加廣,通常都越來越難。但具體來說難在哪裡,入門者卻不見得想像的出來。任何樂器,甚至任何技能都相同的一點無疑是對速度的要求。音階速度彈 80比60 難,100比80更難。如同跑百米越快越難,寫數學習題時限越短越難一樣。但相較其他樂器,鋼琴之困難主要在於手眼心需同時駕馭多指多音的彈奏。

 

除了多指的控制,隨著學習逐步加深,需同時處理樂譜上的各種要求也越來越多。比方說同時需突出主聲部,控制伴奏聲部,音符高低(鍵盤位置)需彈對,不能忘了升降記號,高低音譜不能認錯,上加幾線下加幾線要看準,拍子與時值要正確,速度要精確不能忽快忽慢,但有可能漸慢漸快。音量有強中弱要求,可能漸強漸弱,可能驟強驟弱。有時要跳音,有時要連音,有時有圓滑線需表現出來,踏板時踩時不踩,時而小跳時而大跳得及時找到正確位置彈奏。三不五時會遇到困難的指法或連接方式,有可能多個音符的跨度大讓你手指張得很吃力,或是容易碰到鄰鍵,或有保持音,或有多聲部多旋律。多指齊奏時要能同時彈奏。再簡單的音符群,諸如音階,輪指,阿爾貝堤伴奏,基本和弦的轉換,一旦要求速度,往往瞬間由簡單變得困難,尤其若還要求音量/音色的控制,難度立即暴增。然而慢板的曲子同樣不容易,對每個音控制的要求更精準,稍微出點兒差錯就被放大,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。尤其是輕音很難控制好,彈得太輕彈不出聲音,稍微重一點則如汽車暴衝。然後,既有視譜彈奏的要求,亦有背譜彈奏的需要。隨著曲子加長加深逐漸複雜之後,把樂譜記好也越來越難。即使每首曲子都達到前述要求,完整無誤的全曲彈奏卻又幾乎可遇不可求。

 

種種要求罄竹難書,總而言之往往不是理解上的困難(初級還沒有遭遇詮釋的困難),而是諸種技巧上的要求尚未能化成己身的一部份,因此容易顧此失彼。往往練了半天,得等回課彈奏經老師糾正,才恍然大悟自己犯下許多低級錯誤 (有如英文句子第三人稱忘了加 s, 或是主動詞不一致),或對樂譜的要求視而不見。

 

好吧! 假設我們經過嚴格訓練,確實把譜看對,也每日認真練琴,該能逐步進步吧?   但進步就不會卡關嗎? 喔! 一定會的。有些困難的指法怎麼彈都彈不了,或者手就是張不開彈不到,或彈到不該彈的鍵。再來就是,速度永遠難以克服。看一下下面這譜吧!   只要允許慢慢彈,初級程度鋼琴學生大概也試著彈彈看吧? 然而彈得不夠快,就無法表現原曲想傳達的意念。(請別誤會居庸在練這首。我還差得遠呢!)

 

 

同學們! 學無止境這句話,在鋼琴學習上千真萬確,絕對不用懷疑,絕對讓你學一輩子都還不夠。而且就算你能彈李斯特超技練習曲又如何? 你能即興演奏嗎? 能譜出動人的樂曲嗎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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